不可能的存在之真（修订版） 电子书 下载 txt pdf mobi

本书是国内*本从哲学文本学的视角出发，系统解读法国精神分析学与思想大师拉康哲学思想的学术专著。作者以拉康著名的《文选》（Écrits）中蕞重要的文本为基本解读对象，深入解析了拉康哲学复杂的学术背景，并以他独有的颠覆式的历时性关联，分别说明了拉康与超现实主义、新黑格尔主义和语言学结构主义等学术思潮之间潜在的承袭关系，尤其是他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深刻背叛与激情高扬。在作者笔下，拉康哲学中的伪个人主体理论被曝光于西方现代思想史广阔的逻辑平台上：在镜像映射中，人类个人自我的本质不过是小他者影像构成的想象性操作而已；在象征性逻辑中，传统哲学的主体被指证为大写他者的无意识自居，个人主体因而沦为一具腹内空空的语言稻草人；所以，个人存在之真永远都只能是一种现实中的不可能性。

卷首语  写在前面的话1

修订版前言1

序1

剧场指南和内容简介1

一、 拉康出生、活着和死去1

二、 魔幻的问题式11

三、 强暴式的先行性16

四、 颠覆性的历史语境22

五、 一种时间空间化的逻辑26

序幕

章  弗洛伊德：心灵深处的哥伦布46

一、 心灵的新大陆：意识背后的无意识深渊47

二、 压抑：症候、梦与口误的真谛56

三、 骑手自我：人格的内在三元结构65

四、 力比多：欲望的秘密72

幕  拉康：伪自我的镜像之舞

第二章  超现实主义与新黑格尔主义88

一、 超现实主义：另一个世界的惊异之美88

二、 达利：妄想狂批判中的一团自己的欲望95

三、 黑格尔：主奴辩证法中的欲望关系104

第三章  从自恋到畸镜之恋117

一、 拉康镜像理论的本相117

二、 太虚幻境中的“我”之诞生123

三、 小他者影像中的异恋129

四、 从镜像到形象：众人之镜中建构的异化主体135

第二幕  伪主体：象征性能指链的节点

第四章  索绪尔与语言学结构主义154

一、 索绪尔：能指与所指154

二、 语言结构主义的历史逻辑160

三、 列维斯特劳斯的象征主义结构人类学163

第五章作为存在之尸的象征性语言 172

一、 拉康语言观的逻辑起点172

二、 概念：存在的尸体177

三、 象征性：主体的熵学186

四、 命名：你不是为自己活着191

五、 伪主体的本质：我在语言询唤中被建构195

第六章  能指链：我在我不思之处207

一、 能指：象征域中的君王207

二、 能指链中的转喻和隐喻217

三、 能指与主体存在之他处222

第三幕  他者与欲望的辩证法

第七章  大写他者的发生学逻辑240

一、 理念、上帝的他者与魔鬼他者240

二、 存在主义的他人理论245

三、 列维纳斯的他者之面貌249

第八章  魔鬼他者：谁让你疯狂？258

一、 主体在本体论上的疯狂本质258

二、 从主体际到大写的他者263

三、 无意识是大写他者的话语270

四、 主体间辩证法：人与小、大他者的游戏276

第九章  伪“我要”：他者欲望的欲望285

一、 本真的需要与异化的要求285

二、 追逐无的欲望289

三、 欲望他者的欲望294

终曲

第十章  不可能的存在之真310

一、 巴塔耶：没有伪装，没有光与影的游戏310

二、 大写的真实：打断一个美梦的敲门318

三、 删除乡愁：创伤性的不可能之真323

四、 大写的物与对象a327

五、 作为“Σ”出场的症候336

参考文献346

主题索引353

后记360

张一兵（本名张异宾），男，1956年生于南京，祖籍山东茌平。1981年8月毕业于南京大学哲学系哲学专业。哲学博士。现为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社会理论研究中心主任，南京大学文科资深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学会副会长。代表性论著有：《斯蒂格勒〈技术与时间〉构境论解读》（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发现索恩-雷特尔——先天观念综合发生的隐密社会历史机制》（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无调式的辩证想象——阿多诺〈否定的辩证法〉的文本学解读》（江苏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回到福柯——暴力性构序与生命治安的话语构境》（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回到海德格尔——本有与构境》（卷，商务印书馆2014年版）；《回到马克思——经济学语境中的哲学话语》（江苏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马克思历史辩证法的主体向度》（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反鲍德里亚——一个后现代学术神话的祛序》（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回到列宁——关于“哲学笔记”的一种后文本学解读》（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文本的深度耕犁》（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二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三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问题式、症候阅读和意识形态——关于阿尔都塞的一种文本学解读》（中央编译出版社2003年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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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永远只是在无意识地欲望着他者的欲望，可我们却自以为是自己的本真欲望

你如果真想知道，就请坚强地不言放弃地读完本书。然后，你还得说：＂我一定要真实地活下去。＂哪怕是＂自指着面具而前行＂！这算是我们的事先约定。

我不知道，梅子有没有读过拉康，可她却成功地通过拉康式的解放从学者式的他者阴影中逃脱了。但是进一步的问题是，她又如何知道，“普通的女孩子”是不是另一种更为阴险的他者之幻象呢？因为，在拉康的真实域中，不可能性才是存在之真。人就是腹中空空的症候或症象人。

拉康的言下之意，黑格尔的绝对理念说在逻辑本体上象征性地描述了观念（即拉康叫做“大写他者”的A）对我们这个世界的先行性侵凌，似乎黑格尔在哲学逻辑上概述了人类历史那种统治与被统治的对抗进程，并预知了布尔乔亚王国中那种法理型铁笼社会的软强暴模式。在拉康看来，整个西方哲学（以斯多葛学派为标识）、宗教（以基督教为标识）和社会解放理想（共产主义）都是以这种无意识的先行性侵凌预设为人的本质的。拉康觉得，自己的努力正是要揭露这种隐匿得很深的侵凌性，特别是要揭示出“隐伏在慈善家，理想主义者，教育家，以至改革家的行动后面的侵凌性”。因为，这些人最为嚣张地在以某种无形的象征性目标（大他者）无意识地强暴人的生活。他声称，“在现代社会‘解放’了的人”身上，存在着由深层侵凌性构成的“内在的裂痕”，即“自我惩罚”式的慢性自杀。在这一点上，拉康实际上否定了全部人类社会的文明和社会解放，先行的理想如果总是强暴，那么与现存同一的动物则是存在的非暴力楷模。这真是荒唐的结论。拉康的断言让我们四顾凄凉、无路可寻。这一观念也深深影响了新一代的“后马克思主义者”，在他们那里，社会主义即是不可能性中的现实妥协。

也是在这个语境中，拉康说全部人类知识的本质是一种可怕的不可能的僭妄，因为以象征概念为基础的知识体系是用凝固了的东西替代鲜活存在的过程，更要命的是，自以为是的知识体系却自指为世界的本真存在。从爱利亚学派起始的“一”，柏拉图的理念王国和康德—黑格尔的先验观念构架，其内里逻辑无不如此。它无法意识到，在这种客观的物象化过程中，这个形式固定了某种层面的断裂（rupture）以扩大的机体与他的周围世界（Umwelt）之间的某种不和谐。事实上，这个形式的固定无限延伸了人的世界和他的力量，它给予他的对象以工具性的多种价值（poly-valence instrumentale），象征的（symbolique）多个声音和武装的潜力（potentiel）。

也由此，“人类特有的那种要在现实中打上自己形象的印记的狂热是意志的理性干预的隐秘基础”。拉康认为，人类的知识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妄想狂。当然，拉康这里所讲的妄想狂并不是在肯定达利和超现实主义的那种反叛性，而是转喻人类理性的那种不切实际的万能可知论中的原初暴力。所以，对作为知识论目的的真理，拉康会作这样评论：“真理不是别的，只是通过运动它的无知才知道的东西。”

编辑推荐

◎我们平日里的自由抉择在拉康看来完全不是自主的……

◎为什么这么说？让我们跟随张异宾教授的解读，一起走进拉康的思想世界！

前言

对中国人来说，生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剧烈地被撕裂着。在物化市场的魔域中，生存已在照亮了宗法土地的太阳（理性之光）阴影中被分化为两节：一节是在这个沙漏般的竞争世界中悬临于空中的“成功”人士（过去叫“布尔乔亚”），另一节则是跌落入沙漏底层的“弱势”众生（过去叫“普罗泰利特”）。在种人那里，可能银行里有无数的金钱，故而，“他”会开着宝马，拥着美人，身上甚至还揣着博士学位证书，并拥有众多令人仰慕的学术头衔和官品，在生活舞台的重重射灯探照之下，他诗意地“在”着。［1］而在第二种人那里，炫目灯光下功成名就的“他”成了“我”毕生不懈奋斗的镜像，“他”就应该是“我”。这种“他”对“我”的理想性自居，使十分羸弱无力的“我们”更加举步维艰，一次又一次，我们在泥泞的沙漏边缘攀爬、滑倒、再攀爬——一如加缪笔下那个荒谬而不屈的西西弗斯。“我”，永远向上推举着不断落下的生活巨石。

对种人来说，你以为你是人，可是你却可能真的不是。这个真相只是在金钱散去、香车美人飞离时才突然显现。也许，会是在“他”离位退职后面对一杯无人问津的清茶时幡然顿悟的。而对后者来讲，穷尽一生，“我”总以为自己还不是“人”，犹自固执地向着种人的镜像埋头奋斗，却浑然不知与之苦战的唐·吉诃德式的风车和西西弗斯之巨石的真在。这是作者想通过拉康故事的道说所讲的一个普通的事理（此理，形同曹雪芹《红楼梦》中的《好了歌》）。

当然，拉康的故事从总体而言，肯定还是一种错误。因为，如果没有了拉康所骂的想象和象征关系的织入，特别是被拉康遮蔽掉的人对人感性活动关系的历史构境，人的存在也就真的没有了。然而，拉康之骂对那些无法认清自己的人却又不见得是一种谬误。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人恐怕占了绝大多数，因此，拉康之骂又是过于真实的真实。

所以，拉康的故事固然只是一则离奇的寓言，可也的确述说了一种常人不可见的真实。依我看，听懂它的言说并不见得必然使我们走向悲观的虚无。(我的一位朋友在听了拉康的故事之后，跺足大叫：“这正是佛、老之无！”)无非是让我们多一种清醒，以正确认识自己，认真对待我们存在中的物化和异化之疏远，自省生命中的能指之漂浮和本己的不可能性罢了。那样，这个世界上大抵真会少一些不自知的疯狂和精神分裂。

“千万别说你才读懂了我！”这应该是下面照片上那个叼着雪茄的拉康，心里满是窃笑的原因。

书籍介绍

本书是国内第一本从哲学文本学的视角出发，系统解读法国精神分析学与思想大师拉康哲学思想的学术专著。作者以拉康著名的《文选》（Écrits）中蕞重要的文本为基本解读对象，深入解析了拉康哲学复杂的学术背景，并以他独有的颠覆式的历时性关联，分别说明了拉康与超现实主义、新黑格尔主义和语言学结构主义等学术思潮之间潜在的承袭关系，尤其是他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深刻背叛与激情高扬。在作者笔下，拉康哲学中的伪个人主体理论被曝光于西方现代思想史广阔的逻辑平台上：在镜像映射中，人类个人自我的本质不过是小他者影像构成的想象性操作而已；在象征性逻辑中，传统哲学的主体被指证为大写他者的无意识自居，个人主体因而沦为一具腹内空空的语言稻草人；所以，个人存在之真永远都只能是一种现实中的不可能性。

• 作者： 中文系谢葳 发布时间：2020-08-30 23:09:31

  其实读张一兵教授的书，就感觉很符合国内部分研究生读西方理论的特点，不通原文，但是可以读英文；理解有错漏，但是大体上算是讲得通。本来教授、博导也是这个水平有点不太好，但是考虑到初版成书年代，已经算是相当不易了

• 作者： 干燥的白季节 发布时间：2020-04-29 22:03:32

  误读是必然的，何况面对的还是晦涩得出了名的拉康。如作者所说，本书只是拉康哲学的“一个映像”，但仍不失为进入拉康思想的一个“逻辑入口”。

• 作者： 躲在哪里好 发布时间：2021-03-27 10:11:18

  张一兵写的序言蛮好的，挺有文采。但是正文总是弯弯绕绕，击不中要害，成为了形成拉康思想的学说探源。另外，有些细节，张一兵那种真理在握的语气很让人反感...

• 作者： DandelionWine 发布时间：2023-12-21 17:48:18

  自恋的，误解的，啰嗦的，但是部分准确。但对于2004的写作年代，可以包容。

  张一兵老师懂幽默的。

  对于拉康以外的一切都很有帮助。不过也是对于理解拉康有帮助了吧。张老师功底深厚，洞察敏锐至极。但是入门不能看这本，会被带偏一些。入门后看的话，可以从拉康周围环境的很多理论对拉康斜目而视，是一种很好的理解方式，能学到很多。

• 作者： 随便看看 发布时间：2022-02-09 01:36:07

  搭配着其他几本在读 这本读得我想骂人 绕来绕去的像套娃！而且他老是突然说xx诚然是不对的 xx显然是对的 我整个愕然！我真的在看哲学书啊？！ 还有，谁来数一下本书出现多少“拉康门徒/高足（救命）/当红的齐泽克”呃呃呃！干脆写“和拉康百年好合的齐泽克”吧！不过我毕竟看完了………

• 骄傲的面对空无

  作者：spanish_hotel 发布时间：2009-03-08 21:36:11

  我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会为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感觉过困惑。我也是如此。

  我也相信很多人在经历了理性主义的熏陶之后，发现在冷冰冰的思维和知识后面，并没有来自于心灵的温暖。

  对于理性的冰冷，我找到了存在主义作为温暖自己的哲学根据。面对着强大无比，正确无比的理性和逻各斯，我更应该信赖的是我内心的呼声。我之所以为我，是因为我所感觉到的，而不是我所认识到的。但是，这里就存在一个更可怕的问题，那就是我的自我是什么，我的本真又是什么？我之所以想成为一个心目中的理想自己。那么这个理想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绕不过第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究竟是谁？

  我是谁？

  这个问题也并不新鲜。苏格拉底的时代，就有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叫做，认识你自己。

  但是这个问题，在拉康的解读里，却有着无比凄凉的内涵。

  我什么都不是。

  我是一片虚无。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这句话还不够残忍。拉康说，从来也没有一个所谓的真实的自我。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工具，一个被灌输了虚伪的自我观念的行尸走肉。

  在《不可能的存在之真》这本书里，南京大学的张一兵教授面对着什么是真实的自我这个问题，用自己身边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对拉康进行诠释。

  一个叫做王二的人，在一个夜晚拜访张教授，对张教授说，我现在是赚了二十亿，我认识教育部的人可以帮你调动工作。然而，天亮的时候，张教授从别人那里才知道消息。这个王二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王二是个疯子。

  好，现在进入精神分析的领域了。王二是个疯子，根据精神分析的理论，王二之所以会发疯是因为自己内在的那个被压抑的自我突破了那个作为监控者的自我，而独立表达。从而显示出癫狂。也就是说，王二口口声声说的金钱和权力王二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潜意识。但是，看着金钱和权力这样的潜意识，我还是觉得很面熟，这不就是我们这个社会对所谓的成功人士的要求吗？

  拉康正是这么理解人的自我的。

  所谓的自我，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个婴儿从出生开始，对于自我的认识还是属于一片混沌。对于身体的感觉也是支离破碎的。他无法建立起一个对于全身器官运动协调的观念。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婴儿逐渐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形象，这个形象虽然逼真，但是一定要注意，这并不是婴儿的真实形象，内在形象，而是通过外部世界的折射所得到的一个自我形象。从这一刻开始，人类就不停的根据外界的声音去塑造一个自我。这个声音开始的时候来自于自己最亲近的人，比如爸爸和妈妈，说你是一个男孩，你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你将来要上大学……在众人的期望中，婴儿逐渐长大了，这样的一个人会有一个自我意识，但是这个意识里充塞的全部都是众人的期望。这个自我，一开始就不是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作为生命的旁观者的。我之所以是我，并不是因为我希望如此，而是因为别人期望如此。我从别人的眼光中获得规定。这就是拉康认为的自我被异化的第一个步骤。而这样的过程贯穿于人类成长的每一个过程。人就像洋葱一样，当我们为了追问什么是内在的自我，就必须把这个洋葱一层层的剥开，去掉外人的期待，他人的规定，剥到最后，你会发现，洋葱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一个空壳。拉康称此为“包着裹尸布的空壳木乃伊。”

  在这个虚假的自我的形成过程中，语言的作用是巨大的。这就是为什么拉康在20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大量的使用语言学的术语，能指和所指进行哲学研究。语言并非如大部分人所想象的那样，是客观实在对应一个概念。而是声音形象对应概念。而真实存在之物并没有存在于语言的结构中。语言的含义和内涵是漂浮的。比如，“桌子”这个词语的声音形象包括“ZHUOZI”的发音，也包括“桌子”这两个汉字的字形和笔画结构。桌子这个词对应的是抽象的桌子概念，而不是客观存在的桌子。其中，声音形象就是能指，而抽象的桌子概念就是所指。任何语言现象都对于能指和所指的结合。他们共同构成了符号。这就是索绪尔含义上的能指与所指。但是在拉康这里，能指与所指的二元平等关系被打破了，而变成“能指”对“所指”进行主宰。比如男女这两个汉字对应的是男女这两种性别。这是能指与所指的组合。但是是事实上，能指可以突破所指的限制，而获得独立的生命里。比如将男女这两个汉字写在两扇门上，这样，男女这两个汉字和门这样的一个客观实在进行组合，就会让人产生男厕所和女厕所的认识来。这样一来，男女这两个汉字的意义，也就是所指就发生了飘移。能指本身在现实世界中产生了含义，规定了所指。而在诗歌里，大量的暗喻和转喻也是大量的利用能指对世界观念进行更新和转换。所以，拉康认为，音乐家和诗人是能指的主人。同样的现象，也存在与将白宫等同于美国政府此类的情况里。

  接着，拉康认为这个世界是由能指所笼罩的象征之网。人类生活在一个由语言组成的象征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客观实在被抽离了，我们人类是符号化的动物，只能用符号进行思考和存在。那也就是说，在语言的魔力下，人类这个一开始就被他者的眼睛所异化的存在更不可能找到所谓的真实自我。一切都是象征和符号组成的他者的世界。我们的思维只能在这样的网络里进行有限的挣扎。就像一个诗人说的，没有听说过爱这个字的人，不会陷于情网。这句话看似奇怪，但是仔细想一下，如果真的存在一个没有听说过爱是怎么回事的人，面对异性，可能体会到的只是短暂的情绪和性欲，而不会产生朝朝暮暮生死相许的这些“荒唐念头“自然也就不是陷于情网，而只能陷于真实的人的本能冲动里。而我进一步联想到《少年维特之烦恼》出版后的德国自杀潮。对于那些以身殉情的人，我相信他们的行为不会是玩笑，而一定是真切的感知到来自于心灵的那种冲动。但是这种冲动却仅仅是由于外在的阅读了《少年维特之烦恼》。那些人不是死于对于一个异性的迷恋，而是死于对于异性迷恋的想象里。我想，这也许就是拉康的真意。

  人类既然只能是符号化的动物，和这个世界的真实之间阻隔了看不见的墙壁。我们的思考也只能在我们的语言模块中得到诠释和自我诠释。人的自我异化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拉康坚信，人类没有自我，只有面具。而这个面具就是成长过程中，我们不断的被人，被他者所戴上的。张三是个老师，李四是个艺术家，王二是个父亲，这些身份都对应着这个象征之网的一个个结点。我突然想起自己一直在努力的拒绝身份。我会在一个认为我是好人的人面前故意为恶，我也会在那些认为我是恶人的人面前去做善事，我不想结婚，是因为我害怕成为一个叫做丈夫的家伙，担心我要充当一个父亲，行使权威和慈爱。我就是我，不是其他的任何人，任何身份。而我拒绝这些身份后，我能得到真实的自我吗？拉康无赖的笑笑说，做梦吧。没有了身份的我，只是一个空壳，不管我是不是愿意，我总是要成为这个象征之网的一部分。我也许会成为丁克家庭的一部分，我也许会成为单身汉，被周围人不停的介绍女朋友。总有一个身份在等待我。我总是不能成为自己，因为拉康认为，这个所谓的“自己“永远是虚假的想象，永远是我这个被从小到大被灌输进的那个臆想的自我。

  那么人就要崩溃了吧。既然人的本真存在是个空无。那么我如何能够生存，所为真实的自己生存？这个问题的确也困扰着晚年的拉康。拉康发明了“a“这样的一个东西。这个小写的“a”意味着一个空无的存在。我们无法说我是谁，但是至少我们可以说“我不是谁……”在否定形的追寻中，人能作为一种结构性的存在生活下去。不是空无，不是虚假构成了人类，而是由虚假向着空无迈进的姿态界定了人之所以为人的骄傲，尽管我们无法告别虚假，但是至少我们渴望告别虚假，去追求那不可能的存在之真。

• 王二的故事：张一兵著《不可能的存在之真—拉康哲学映象》

  作者：伸伸胳膊腿 发布时间：2006-05-29 23:52:26

  走过街头，看到书店门口的广告招贴。红色的大字写着如是字样：

      张一兵教授新著

      《不可能的存在之真——拉康哲学映象》

      这是国内第一本从哲学文本的视角出发系统解读法国当代精神分析学思想大师拉康哲学思想的专著。

  于是走进书店买下了这本书。说实话，平生第一次因为广告买下一本哲学书。感觉怪怪的。当然，这不是广告制作的如何如何。新手写下的几个大字，一眼就可以看出不过是书脊介绍的钞录罢了。我想，先锋书店的钱老板看到一定会哑然失笑。这那里是在广而告之一本哲学新书，更像是在告诉路过的学子：“考研大纲到了，欲购从速”或是“庆祝国庆，全场八折”之类。

  坐在麦当劳餐厅，咀嚼着一种米饼状的新“汉堡”，从包里抓出这本书来。从装帧到纸张，精致轻巧的全然不是商务印书馆的一贯做派，倒像是套上了三联海派的行头。（难道真是商务上海分部的手笔？）当然，这些不过是形式。几页翻过，数行读过，当场动容。邻座的少年少女一定以为我在读什么悬念小说，正到关键情节的那种表情吧。

  这全然不是《回到马克思》的那个张一兵嘛。一向以理论疏理，文本分析见长的他，(可以说他是少有的可以让我敬佩的马克思主义学者)开章明义告诉我们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绝想不到张先生的书会以这样的形式开头。）某年某月某日，疯子王二推开自家的房门。絮絮叨叨地向“我”诉说着发达之后的鸿图构想。曾经的“哲人”王二成为了如今的狂人王二。然后，还有一位少年老成的女学者梅子“自甘堕落”凡俗的真实故事。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在读的不是张一兵，而是刘晓枫之类的“诗人哲学家”。

  很难想象张用会这样的笔调写一本书。几乎每个大部分的开始这位王二就会继续演出他的戏剧。不过我们必须承认，拉康很合适这样的诠释方式。不过，全书正文的整个基调还是不无几分晦涩。一方面是拉康一贯故弄玄虚的表达风格所致；一方面也是作者行文的过于严肃的缘故。张一兵毕竟不是早期的刘晓枫或周国平。王二的不时“演出”调动着读者的胃口，多少也少让主题的枯燥得以缓解。

  拉康的真义到底如何，我的那点了解还说不上话。就本书中的解说来看，还是纠缠于“自我意识”的千古迷团。尽管花样翻新不少，是否出了如来佛祖掌心却是大可怀疑的。整个解释的背景用张那位曾经的同事倪梁康的那本《自识与反识》的书名正好点明。多少有点落入主客窠臼的嫌疑。只有有关结构主义的相关章节有些新鲜意思。奇怪的是，和国内主流学院派哲学一样，对于结构主义，总是点到为止。不知何故？倒是是不是情景提示让读者可以在文本解析的背景进入一种体认，带出不少未言之意。

  在我看，这本书最重要的关键词恐怕不是拉康，而是王二。几乎贯穿了全书始终。为什么？我以为是哲人的视线终于转向了生活的世界，转向了问题本身。每每想到王二很可能就是曾经在文科楼行走语言的某位或者某位，不禁心中发怵，头顶冒汗。仔细想来，竟然好像认识。体认真相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张所言不虚。痛苦的不是疯狂，而是理智。

  张一兵先生如今是南京大学副校长。似乎依然是那副华发早生，英姿静思的模样。不易。

  http://www.donews.net/klaas

• 存在是真实的，只是永远意识不到罢了。

  作者：流光 发布时间：2013-10-21 23:12:55

  这本书从入手到读完也快一年了。入手原因无非两字——拉康。

  现在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就不会买这本了。

  张一兵的强项在于马克思，拉康只是他在研究齐泽克的时候碰到的门槛。

  他觉得这个门槛不迈过去不行，就花了一番功夫应付一下。

  之所以现在不会买这书，原因有两个。

  第一，太旧了。05年成稿，8年过去了，这些东西不说彻底过时，也差不多了。

  第二，二道贩子。对于拉康思想的引用和著述，基本来自《拉康选集》的中译本。而那本译本的质量如何，懂得人都会呵呵两声。

  如果你读过马元龙那本《雅克拉康语言维度中的精神分析》，这本不看也罢，因为没有什么更深入的东西。

  如果这是你的第一本拉康，那就随意的浏览一遍，然后赶紧去看吴琼的《雅克拉康》。

• 借以自省

  作者：白朵朵 发布时间：2008-03-30 11:01:51

  《不可能的存在之真——拉康哲学映像》。买下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嘲笑了自己一下。自觉储备不够，还不到看这本书的时候，但好奇心却是会害死一只猫。拉康，高三恶补电影知识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名字和镜像理论，在作文里一知半解地用过，嗯，我以前常干这事儿，大学里也应该讲到过他，可惜我翘课次数太多。现在在书店里，我佝着腰把这仅此一本的书抽出翻翻放回地重复了四次，终于决定买下来。虽然我和你一样怀疑自己能不能把它读完。

  因为几乎没有看书的时间，家里又有太多的书来不及看，现在买书越来越谨慎了，必须在豆瓣上先做好功课，只买有口碑的书。而这一本却是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买了下来，也算是一种书缘吧，当我在想这类问题的时候恰好它就出现了。我在想什么问题呢，就是不明白如何置放自我。一直很困扰的问题是我觉得“我”太大了，挡住了眼前很多风景，甚至对外界，对所谓不相关的事情耐心越来越少，却不厌倦独自呆着。又比如喜欢上网，是因为网上的信息是自己筛选的，我愿意接触下去的人和事一定是和内心有一部分暗合。那么我到底是在看你还是看自己。而现实情况是不可能做这种唯心的筛选的。只有当那个“我”无限大起来，我才会对越来越多的人和事有深入的兴致，但显然是悖论，真能“无限地大起来”的人，也不会那么专注于“筛选”。如果把人的注意力倾向分两类，一类是向内的，向人本身的，另一类是向外的，向世界的，我显然是属于前一类。怎么来阐释，可能没有我说的那么极端。有些东西似乎写下来就明确了，但日常生活中其实非常模糊，这些隐约存在的东西，若不是斟酌着字句落笔，顶多在日常的裂隙中闪现，构不成什么问题。

  这一度让我觉得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雷了，我怎么能成为自己平素最不喜的一种人呢。坦白地说买下这本书就是为了打击自己的自以为是。也不单纯是打击，而是你必须要找出一个答案。用四个字去概括当然一目了然，但这并不能压下所有疑问。

  当晚回去读到很晚，看到“拉康：我想说我不抱任何希望……尤其不抱被人理解的希望。”“拉康哲学在当代之所以显要，并不只是因其片面而深邃的思想性和非普适性，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它是每一个不想靠自欺活着的人必须内省的一副清醒剂。”时，庆幸自己买对了书。再看下去，不禁露出了看到悬念小说关键地方才会有的表情，丫的太狠了，把人赖以生存的都给釜底抽薪了。作者发明了一个“理论恐怖主义”来解释他解读拉康时的暴裂，实在是很形象。

  这里一定要说一下作者张一兵，我对他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作为一个哲学基础为零，却又好奇心太盛非要看一看这些书的门外汉，我其实很脆弱，作者随便一个卖弄，就可以中止我和拉康的交会，更何况“读拉康是一种对正常理性的折磨……他的文字实在好比一堆极端复杂多变的功能性话语症候群，绝难正常阅读和直解。”一开始就要挑战他，实在有点自不量力。然平时习惯是不看解读之类的，理由很简单，解读的书太多太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又无从分辨，干脆谁的都不听，直接读原文更有保障。但这次情况不同，先读原著，估计是要被结实地弹回来了，幸好跟对了人，张一兵是一个很有人情味也很有趣的作者，当然这绝不代表他不严肃，或者他搞的不是学术而是于丹这套，事实上该用术语的时候他也绝不含糊以至于这本书一眼看上去通篇都晕，但是你细看下去，还是能摸到他亲手搭的一座桥梁，有着用自身反复磨砺出来的通透。来看他序言的最后一段：

  【最后，我举一个例子来结束本篇的演说。1958年，一位自认为很了不起的学者克洛德·迪梅尔走进了拉康的研讨会，当他听懂拉康所讲的东西时感觉如下：“真是恐怖，一个超凡脱俗的君子突然像鲤鱼一样一言不发了，那个充满诱惑的人把你洗劫一空，使你一文不名。这不再是理论上的，我被宰得鲜血淋漓。”为什么？他听到了什么？是什么东西令他感到恐怖？你如果真想知道，就请坚强地不言放弃地读完本书。然后你还得说：“我一定要真实地活下去。”哪怕是“自指着面具而前行”（巴特语）！这算是我们的事先约定。

  在这里真心祝你好运！】

  想起最初接触到的哲人是叔本华，看的是他的思想和美学随笔，叔本华的写作风格非常朴实，深入浅出说的相当明白，也幸亏是他，没有拒我以千里之外，若一上来不幸找了康德这样的深度，估计以后都要敬而远之了。感谢叔本华巨人的慷慨，让我站上了他的肩膀看到了更远的风景。我记得当时读到《论天才》一章是在宿舍里，但亢奋地感觉自己是在外星球，好似跟着叔本华在窥探天底下最深的真相，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些秘密，就像以前的我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是被什么驱使着蒙蔽着，而有一天，像是冥冥中接受了神赐，突然就知道了，你看到的世界从此就多出一点。这种感觉可以称得上是小鹿乱撞。

  写到这里还是有点心虚，记得有一次回头看过去的文章，吓一跳，当时非常坦然，现在看来通篇都是症状。这样恍然的感觉如同这本书的序中所说：“我已经十分清楚了，坐在我面前的这个抽着石林香烟的人，已经不是过去课堂里的那个学生了，而是一个趁人精神分裂之际现身的无意识的个人欲望。”其实这种状态很常见，谁都会有，如果你从文中看清楚我被什么附身了，请一定要知会。保持清醒比什么都重要。

• 兵子养成记。

  作者：绿坝娘花季护航 发布时间：2022-06-03 22:54:17

  这本书是张教授与齐泽克搞基而共剪西窗烛的两人结合之作，是回到马克思路上下脚料的精心缝合。也是齐宝访问南京大学后讲完哲♂学留在套子里的意识形态的崇高裸体和黑格尔的借尸还魂。张教授在超我（南京大学男神教授）和淫荡大他者（张教授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双重拷打，逼问之下。终于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写出了中国国内研究拉康的第1本专著（迫真）将两个能指（一边是无穷无数的脚注所引的外国专著一边是人人有境构的大同理想）缝合在了一起，又在两个能指的双重挤压之下。主体性愈发丧失。从张教授到兵子的本真蜕变相信能使兵子受益良多。另外此书与《永夜微光》可谓是相反的道路，兵子只想着速通拉康于是只从选集入手。隔壁则是从研讨班一点一点搭建。最终高下立判。兵子除了拉康，把巴塔耶，黑格尔，科耶夫，海德格尔都差不多讲明白了，就是没明白拉康是啥。

• （ZZ）魔镜、女人不在与苦等戈多

  作者：小哒1 发布时间：2019-11-06 20:41:48

  本书从哲学文本学的视角系统解读法国当代精神分析学思想大师拉康的哲学思想。以拉康的《文选》为基本解读对象，对拉康与超现实主义、新黑格尔主义和语言学结构主义等学术思潮之间的承袭关系作了说明。指出拉康哲学在当代之所以显要，并不只是因其深邃的思想，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的思想是每一个不想考自欺活着的人必须内有的一副清醒剂。

  　　书评一:

  　　 魔镜、女人不在与苦等戈多

  　　 ——张一兵《不可能的存在之真——拉康哲学映象》解读

  　　 刘舒曼（南京大学历史系博士研究生　210093）

  　　拉康其人与拉康研究在当今中国似乎处于某种尴尬的境地：他在思想史上的地位不容否认，他对“人”的深刻剖析，至今无人能出其右。但中国学界对拉康的研究却少之又少，哲学层面的探讨更是阙如。张一兵教授的《不可能的存在之真——拉康哲学映象》，在时下众多对拉康不负责任的滥用中，终于有了严肃的哲学话语。漫长的等待之后，喜悦之情，自不待言。

  　　　　　　　　　　　　　　　　　　一

  　　西方对理性的批判进而发展为对主体的消解，“人”以其过剩而饱受批判。而理性与主体意义上的“人”，在中国却是持续缺席的。长达数千年的君父统治下，人是父母的“遗体”，所谓主体性根本无从谈起。而上个世纪初的“五四”运动，向刚刚从帝国体制束缚下解脱的中国人提出了“人”的概念。惜乎国运多艰，国难当头之时，家国概念必然取代个人主体的诉求，占据主导地位，“人”的声音被湮没在国家主义的洪流中。而从建国后的集体理想主义，到疯狂的十年浩劫，数十年只见森林而不见树木，“人”被隐匿于群众之中，消逝了他的踪迹。

  　　七十年代末开始的经济改革，吸引了人们的所有注意力，为了补偿在追求乌托邦时牺牲的享乐与生命，物质本身迅速取代集体理想，成为一切意义的根源。中国回到以经济为基础的更符合生存理性的发展模式。“人”尚未来得及被建构，就掉入了物质的巨大旋涡，金钱成为至高的膜拜对象。而这，倒是印证了拉康“他者”控制下，伪欲望先行的空无“主体”。正如张一兵教授在序言中讲述的“王二”，一个被他者的欲望折磨得疯狂的人。对于西方的理论，我们当然不必奉行全盘的“拿来主义”。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拉康对于今天的国人，不啻为一副清醒剂。张一兵教授此书的意义，可谓深远。

  　　拉康在上世纪30年代提出的镜像理论，是其对精神分析学最为重要的贡献，在此后的学术讨论中，拉康也多次运用镜子来阐释自己的理论。拉康的思想出名地晦涩难懂，再经过镜子的折射，更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拆碎了七宝楼台，美则美矣，却无从读起。拉康这面镜子让人不由想起《红楼梦》中的风月宝鉴：正面是绝色佳人，背面却是红粉骷髅。让你照背面，却偏要照正面。自以为欲望得到满足，却不知正一步步走向死亡。

  　　这是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却也多少触及了一些拉康哲学的核心元素，即人的本质及其欲望。张一兵教授的英译书名即用了Mirror fo Lacan’s Philosophy。作者将拆碎的七宝楼台拼接起来，使我们对拉康的哲学有一个整体的把握。对于令人头痛的拉康，张一兵教授体贴地为我们准备了剧场指南，以及每一幕开始前精彩的寓言故事。

  　　简单说来，剧分三幕：第一幕镜中人。拉康的镜像理论认为，婴儿由镜子确认的自我其实是伪我，“我”从一开始就生活在他者的目光中，“我”形成之初即为空无。第二幕话在说我。拉康说，我不是这个肉身，而是一个由语言系统编织起来的符号。不是人在操控语言系统，而是话语在控制人。第三幕，其实我什么都不想（不能）要。针对我们的欲望，拉康说，其实那是“伪我要”，我们只是在欲望着他者的欲望。尾声我赌上帝在。拉康晚年的“症候”，似乎为主体提供了免于发疯的途径。这算是张一兵教授为我们从拉康制造的理论绝望中找一条生路，给阅读本书的我们一点希望。

  　　好了，大幕已然拉开，就让我们看看，拉康的魔镜到底照出了什么吧。

  　　　　　　　　　　　　　　　　　二

  　　拉康之所以难懂，某种程度是由于他的理论背景十分复杂。作者找出了包括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结构主义，索绪尔的语言学，超现实主义和新黑格尔主义等等理论来源。但是，作者提醒我们，拉康对几乎所有理论的应用都是反打式的，基本从未正面应用过某种理论（在我看来，结构主义的消解性似乎是唯一一个正面例证，但这只是在方法论的层面），拉康总是喜欢说反话。他自己就曾说过，“我们认为我们用大脑思考；对我而言，我用脚来思考。这是我与任何坚固可靠的东西接触的唯一方法。不过当我撞上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确实偶尔会用我的额头来思考。”

  　　为说明这一点，我们不妨追溯得远些，到西方哲学的源头古希腊去。在拉康的理论中，柏拉图由于相去太过遥远，似乎从未正式出场。

  　　先看前者的洞穴理论：囚徒们处身于地下洞穴之中，沿狭长甬道射来光亮，那光亮横亘整个洞穴的宽度。他们从童年起就来到这里，他们头足被锁链束缚，困顿于此，颈部无法转动，只能前视。那火光从他们背后射来，又高且远。火堆和囚徒之间，有架高过道，沿过道筑起低墙，这低墙就象木偶戏的幕布，透过它，偶人便能表演……你看，有人沿墙而行，手拿器物举过墙头，器物中有各种雕像，有人、也有各种活物，有木制，有石制，也有其他材料。有些人说话、有些则沉默。

  　　拉康的镜像理论则认为，六至十八个月的儿童利用反映于镜子之中的身影确认自己的形象。这使他逐渐摆脱了“支离破碎的身体”，获得自己身份的基本统一性。镜像阶段之前，儿童仅仅将自己的身体视为一堆破碎的物体，他甚至对于这个不完整的身体怀有恐惧。

  　　囚禁在洞中的人以为，火光的投影就是全部的真实世界，这与拉康的镜像阶段有几分相似。婴儿由于自身的弱小与无知，以为镜中所见就是自己。囚徒与婴儿所见都是非真。但是，接下来的情节就截然不同，柏拉图让其中一个人挣脱了锁链的捆绑，走向洞穴外阳光普照的美好天地。这是主体追寻光源、寻求真理的过程。在洞穴理论中，柏拉图主体身份的真实是毋庸置疑的，他只是被幻象所迷惑。

  　　而在拉康那里，人始终无法摆脱镜子的魔咒，由镜中的虚像建构起虚假的自我意识，“我”成为一个大小他者的侵凌下的“空位”，它不自知地被引向他者欲望的死亡之舞，真理则永远不能达到。

  　　虽然拉康本人从未提及过与柏拉图的理论渊源，说镜像理论中暗含了柏拉图洞穴理论的要素，应当大致不差，虽然两者说的并非同一个命题。而这也进一步证实了拉康的理论特色，在他那里，所有的东西都经过逆写。说得严重一些，拉康总是在进行“理论弑父”。在他驾轻就熟的精神分析领域，他口口声声说要继承和返回的弗洛伊德，自然首当其冲地成为他的“牺牲品”。在书中，弗洛伊德的理论是作为“序幕”出现的。诚然，要说拉康，他的这位老师是绕不过的。

  　　弗洛伊德理论的基本出发点是：人的精神心理活动是可以通过分析了解的。他相信，人的任何行为都是有原因的，通过精神分析就可以找到那个原因。他把人们认为荒诞的梦境纳入了精神分析的范畴。他的两大贡献无意识与性本能，前者发现了人类意识的巨大黑洞，后者则找到了人类许多行为的原动力——力比多的释放。弗洛伊德认为人类的主要心理问题就是性压抑。如果解除了性压抑，一切心理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拉康的想象域、象征域、真实域似乎对应着弗洛伊德的本我、自我和超我。但弗氏理论的前提当然是承认主体的真实合法性，本我、自我、超我，都是主体无意识范围内的不同心理层面。拉康则不然，他的主体存在是非法的。这是二者理论的根本异质之处。

  　　因此，对弗洛伊德的无意识概念，拉康说，主体不过是他者欲望的投射，既然主体为空，那还存在什么主体的意识？所谓无意识，也只是他者对伪主体进行控制的工具之一。而对性本能，拉康则干脆说，性关系是不存在的。这对弗洛伊德的理论，无异于釜底抽薪。所以，拉康并非回归弗洛伊德，而是在“谋杀”。

  　　超现实主义对拉康理论最为重要的贡献是达利，张一兵教授将他指认为拉康哲学起源重要的一环。我认为，达利受弗洛伊德无意识概念的影响更深。如在他绘画中经常出现的抽屉意象，达利曾作过如下解释：儿童天生对封闭的强烈好奇心驱使其打开抽屉，一是要满足探知未知物的欲望，二是排除未知物可能造成伤害的恐惧。弗洛伊德曾说过，抽屉代表女人潜藏的情欲。在达利的作品中，抽屉基本是在女人体上出现，如《带抽屉的米罗维纳斯》。不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达利还是寂寂无名的小人物，拿着自己画作去拜会弗洛伊德时，问其是否看到了无意识，弗洛伊德竟说见到了有意识！

  　　拉康显然与弗洛伊德的观感不同。在拉康看来，在众多毫无希望的伪主体中，达利是一个异数，他疯狂并真实地活着。达利七岁想当拿破仑，从此野心与日俱增。他曾说过，“每天早晨一醒来，我都在体验一种极度的快乐，那就是成为达利的快乐”。狂妄之情溢于言表。对于超现实主义，达利说，“超现实主义就是我”。他创作了一系列著名的形象，柔软的钟表、腐烂的驴子和聚集的蚂蚁……达利喜欢最真实地表现最不真实的物体和情景，他说，“我与疯子的惟一不同之处在于我没疯”。晚年的达利被妻子加拉控制，为满足她的物质欲望，不断重复自己。除了疯狂之外，达利还有另一个标签“美元的亡命徒”。看来，没有人可以真正真实地生活，拉康又一次得胜了，虽然他衷心希望达利成为那个“例外”。

  　　黑格尔的主奴辨证法，则是拉康欲望理论的重要来源。黑格尔的名言“人是一个黑夜”，意指自我意识的显现是建立在欲望之上的，而欲望只能是一个现实之外的东西。既定现实之外，只有欲望本身。作为欲望的欲望，在它被满足之前，就是一个空无。柯热夫则进一步解说：“真正和真实的人是他和他人互动的结果，他的‘我’，以及他的自发观点是通过‘承认’被中介化的。” 所以，人的欲望，不是一个既定的对象，而是“指向另一个欲望”，或者叫欲望着另一个欲望。到了拉康，因为主体早已被他者杀死，欲望也只能是篡位于主体之内的他者的欲望。你以为是你在欲望，其实是“伪我要”。

  　　　　　　　　　　　　　　　　　三

  　　语言学在上世纪50年代以后的法国哲学界成为显学。无论是拉康，还是与他同时期的巴特、福柯、列维－斯特劳斯，无一不对语言学表现出了巨大的兴趣。到了他学生辈的克里斯托娃，语言学已经成为其哲学体系不可或缺的支柱。

  　　不过，作者告诉我们，经过拉康的逆写，语言学宗师索绪尔的命运也未见得比弗洛伊德等人更加光明。他的能指和所指倒是拉康常用的概念，这个能指显然不是索绪尔意义上的能指，它的内涵亦被拉康篡改了。能指居于绝对的支配地位，它可以预定和改变所指，对主体精神世界的构筑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拉康的能指又非固定的，而是移动的。亦非孤立的，移动中特定的能指互相结合，形成一个个缝合点，他们串连在一起，即形成拉康所说的“能指链”。如果说，镜像阶段中伪主体对自我的误认完成于想象域，此时在象征域中被言语进一步掏空。在拉康这里，象征性的言语已经成为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在拉康看来，“正常”的言语状态下，受制于能指的我们总是有所掩饰的，只有在语意断裂之处，才有真实。因此，他在治疗中格外看重语误（mi-dire）。这是拉康生造的词，直译就是只说一半。所谓语误，就是在正常表述中出现了不和谐音。这时，主体马上会说：我并不想说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拉康说，当一个患者出现语误时就应该停下来，使冲动节奏化、格律化，因为在此之前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有语误才能使parler（讲）成为dire（说）。看来，拉康的真理总是在误认中抵达。

  　　拉康晚年沉迷拓补学。他采用西方人所熟悉的莫比亚斯带 (La bande de Moebius)，以说明不应该有分离、不应该有内外之分。它既是线性也是循环，而是同时蕴含了正面与反面的运动，看来是往前的正面的运动，事实上是往反面的绕着环形前进的循环过程。这同时挑战了资本主义线性的进步史观，也质疑马克思的螺旋线性的辩证唯物论。

  　　对这些理论资源，张一兵教授在书中都有精彩的论述。而对拉康的女性观念及其对后女性主义的影响，在稍稍提及之后，就不再出现，未免有些遗憾。对于女性，拉康有一句名言：女性是不存在的（la femme n’existe pas）。这真是让女性主义者爱恨交加：它揭示了男性社会的深层逻辑，给后女性主义以解剖的利器；它又从理论消解了女性的存在，女性已然不存在，女性主义还有生存的必要吗？因此，拉康这句话，是所有在拉康之后的女性主义者绕不过的。

  　　稍微留心一下可以发现，这并非拉康首创。奥托•魏宁格就曾在《性与性格》中说过，“女人并不存在”。在魏宁格看来，女人是有男人的性欲造就的，“女人不是男人堕落的原因，而只是其结果”。既然女人不存在，男人就不必为自身的性欲所折磨。这倒是又与拉康另外一句“性关系是不存在的”不谋而合。当然，拉康并非基于生理原因才这么说，他的话语要复杂得多。

  　　拉康的老师弗洛伊德将女人定义为有缺陷的男人。他的阴茎崇拜理论认为，小女孩因为没有阴茎，并由此产生崇拜和焦虑。这还是换汤不换药的男性中心主义，将男性的身体当作了标准的“人”。法国哲学家梅洛•庞蒂说过一句公道话，“男人不是个自然物种，他是个历史观念。”单纯的生物学分析解决不了女性的问题。

  　　而在拉康主义精神分析中，男性特质和女性特质是根据与不同精神结构的关系定义的，这些精神结构同时对男人和女人开放。这就不能不提他关于女性的另外一个说法，“女人是男人的症状”。

  　　这是说在“正常”的男性社会中，预先就把女人当作不正常的症状排除在外。女性的任何一种自我再现，只是是男性欲望的症候式展现。比如，在精神分析中，“歇斯底里”多与女性特质联系在一起。因此，1866年，弗洛伊德在维也纳皇家医师学会的演讲中提出“男性歇斯底里症”时，引起轩然大波。包括医学界医学会主席班贝尔格在内的众多医学权威，宣称弗洛伊德的报告是“无法令人置信”的。既然Hysteron的意思是子宫，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患上Hysterical（歇斯底里症）呢？

  　　对于男性而言，“自在的女性”（female-in-herself）只是一个理论假定，因为男性只能感知自己想像中的女性。正如海德格尔将存在打叉一样，女性的真实存在也被擦去了。

  　　拉康不是女性主义者，可是他对女性主义研究影响至深，如差异女性主义理论的代表人物伊利加雷。她于上世纪60年代初从比利时来到巴黎，参加拉康的研讨班，此后成为拉康创立的巴黎弗洛伊德学校的成员。1974年，伊利加雷的哲学博士论文《窥镜——作为他者的女人》问世。在这里，我们又看到了熟悉的“镜子”，不过，这不是拉康的镜子。伊利格雷借妇科检的查常用工具——窥镜，照见了男性哲学家的理论缺陷。在现有由男性创造的逻辑和象征的秩序中，女性的确无家可归，她们被排除在系统之外。拉康亦不例外，他研究女性精神疾病的原因，也只是用作男性的参照。

  　　　　　　　　　　　　　　　　　　四

  　　我们要进一步理解拉康，就不能不说清拉康理论中的两个重要概念，主体和他者。

  　　首先看主体，拉康此前的众多思想家，在哲学领域大致完成了对主体异化的阐释。文艺复兴时人性的复活和彰显，其实是“谋杀”上帝的第一步，人的主体性在此后被逐步确立。而法国大革命时期处死国王路易十六夫妇的弑君事件，则是人们杀死神性事物的一次现实演练。而后来尼采直接喊出“上帝死了”，神性事物不复存在，貌似完成了对主体的解放。可是，被解放的人又是何其软弱，当被告知可以自由支配灵魂时，竟然不知所措。于是，当人类社会发展到资本主义阶段，就免不了被欲望引领，成为物质和金钱的奴仆。正是在这一历史背景下，马克思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注意到了资本主义阶段人类的物化，人们成了商品拜物教的忠实信徒，那张神奇的会跳舞的桌子，是人们一切行为的原动力。失却了神性的引领，人终于不免堕落了。

  　　而到了拉康，主体、包括主体的欲望，竟是不存在的。人不是被异化，而是一个空无。依据他的理论，由镜像阶段开始，婴儿开始对自我的认知，即拉康对镜自指的小我。当然，照拉康所说，这一指认为误认无疑。婴儿阶段的“我”将被镜中的影像逐步塑造和指引，完成大他者的欲望，在不断自我异化的过程中走向伪欲望的不归之路。

  　　这里的主体，不再是传统哲学理念中的主体概念，与黑格尔“主奴辨证法”中通过奴隶的目光愈加确认自己身份的主人也有别。这是一个由诞生之日（甚至诞生之前）起就被异化和离心的主体，在伪欲望的煎熬中无法突破却又不自知的可怜的伪主体，亦即一个“空无”。拉康“理论恐怖主义”的可怕在此充分展现。

  　　再说他者，这是拉康哲学体系中最核心也是最难解的概念。中国读者熟知的他者概念，应当是存在主义者萨特所说的“他人即地狱”，以及萨特的终身伴侣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对此的深化，即相对男性而言，女性是他者。但这些都不是拉康理论中他者的含义。

  　　为了更好地理解拉康的魔鬼大他者概念，不妨先看看另一位法国哲学家列维那斯的他者概念，这倒是与拉康的他者形成了一对异质的概念。

  　　列维那斯是法籍犹太人，精研犹太教经典《塔木德》，因此他的哲学具有神学背景。他全家经历过纳粹政权，这有助理解他日后的伦理学建构。列维那斯又是首位将德胡塞尔现象学引入法国的哲学家，造成法国学术界颠覆性的变革。列维那斯认为第一哲学应是伦理学，而不是以形而上学暴力为基础的本体论。因此，德里达曾说他的哲学是对形而上学的解构。

  　　列维那斯说，当主体放下所有价值判断和普适理论，与“他者”首次相遇的时候，“他者”向主体呈现其“面容”及“肉身”。这面容抗拒斥何本体论的总体化，更重要的是由于他的脆弱，我们不能向之施暴，反对他负有道德责任，即捍卫他者独特的生存方式。列维那斯的他者充满了崇高的意味，他说，我之为我，是由于对他者自上发出的询唤的应答（Here I am），主体通过与神性他者的问答体认了自身，而上帝可能存在于你日常遭遇的任何一张“面容”中。列维那斯的“他者”理论，为主体与他者提供了一种具有积极意义的相处模式。

  　　正如一枚硬币的两面，魔鬼他者也好，神性他者也罢，都是高于主体的一种超验的、无可辩驳的存在。从这个意义上说，拉康反打式地回到了宗教理念。即人总要承认某种高于他的存在，无论这个存在是将主体引向救赎之路还是令其万劫不复。拉康这个“大他者”，正如作者所说，不是存在于真实域的上帝，而是魔鬼。“我”所聆听的，并非来自天堂的福音，而是地狱的召唤。

  　　在拉康看来，他者的目光是我之成我的最初也是最重要的动因。到了60年代，拉康在他的研讨班上进一步发挥这一思想，把主体的的自我建构和他者的凝视联系在一起。“凝视”不仅是主体对他者的看，而且是作为欲望对象的他者对主体的注视。因此，凝视是主体向他者欲望陷阱的一种迷入，是他者的目光对主体欲望的捕捉。

  　　对他者的欲望，拉康的门徒齐泽克曾举过一个例子——喜剧的录制笑声。这是我们在观看电视节目时非常普通的现象：在一些滑稽诙谐的谈论之后，你会听到节目自身配置的笑声和掌声。齐泽克问道，为什么是这种笑声？第一个可能的答案是，它用来提醒我们什么时候去笑。这真是非常有意思的，因为它包含了这样一个矛盾：笑是一种责任而不是一种自发的感情；但是这个答案还不充分，因为通常我们并不笑。唯一正确的答案应该是，是储存在电视设置中的他者而不是我们在笑，这甚至免去了我们笑的责任。

  　　可是，如果他者的凝视消失，主体是否能够找回自我？在作者看来，拉康的回答是否定的，面具之后仍是空无，是一个创伤性的展现。真实在不在之处，“我”在“我”不思之处，依照拉康的说法，一旦落入了言语的能指链流动之中，“我”被他者的控制将是不可避免的。德里达的幽灵理论可能有助于理解这一说法，幽灵正是由于其不在场而在场，在场和真实总是被“延宕”，迟来一步。我们始终在路上，而灯塔在无限遥远处。实现了的乌托邦是可怖的（这一点法国大革命中雅各宾派的血腥统治便是明证），不如让它乌托邦着。

  　　拉康精神分析师的身份，使他能以冷静和科学的态度对主体进行无情的消解。在诊所中，拉康见惯了精神分裂、妄想症、抑郁症等等精神症候，他在精神领域完美地完成对主体的谋杀之后，他似乎忘却了（或许有意）我们都具有的沉重肉身。在拉康的主体身上，体现不出历史发展的任何轨迹，他从镜中凭空而来，又在能指链的流动中引遁而去，如此说来，拉康竟是反历史的。

  　　那么，现实呢？一个在他者狰狞阴影之下的失魂主体，无论做什么、怎么做，注定都失无意义的，那就不如什么都不做，不思考、不反抗、不斗争。对于令人窒息的现实，情境主义诸人给出了异轨、漂移等等解决方法。拉康只是将主体撕得四分五裂之后，冷眼旁观，不再言语。

  　　在阅读拉康的同时，看了彭塔力斯的《窗》。彭塔力斯是拉康的学生，算是偶然的巧合，却有不小的收获。彭塔力斯说，在给患者做治疗的时候，他们也在治疗精神分析师，用他们的伤口撕开自己身上所谓正常的部分。彭塔力斯尤其看重梦境，他认为，一个有“梦”的人才可能体会到幸福。在梦中我们埋葬过去，与痛苦的自我分离，重新走进真实。在这一点上，彭塔力斯倒不像老师，《窗》是一本有思考也有温情的小书，给人以希望。

  　　哲学的本质应该是慰藉和救赎，戈多来不来，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做出了等待的姿态，就是相信希望的存在。那么，还是戈德曼说得好，我们只能赌上帝在。最终的审判权，归于那个真实域的神性存在，而非拉康。拉康的消解，在某种意义上，正是资本主义最大的同谋。也许，拉康的界限并非我们的界限，我们生命感受的界限才是我们的界限。

  　　拉康讲到中国，说他的著作不能翻译成中文。拉康也说过，在日语和英语中是不能做分析的，在天主教中也不能做分析。拉康本人曾经学过中文，并对中国文化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的魔幻问题式，我们这些东方古老文明的后裔，该如何应答，实在值得思考。张一兵教授在序中以“怒犯天条”四字，作为解读拉康的自省之言。在我想来，以译成中文的拉康文本分析不可能分析的拉康，负负得正，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