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怀旧 桥 （手稿本） 【正版保证】 电子书 下载 txt pdf mobi

《中国儿童文学经典怀旧系列:桥(手稿本)》收集整理了废名的中篇小说集《桥》，将手稿本印制面世，使喜好收集、研究废名作品的读者能够对废名有更深一步的了解。文字清新自然，朴实无华，表现了作家废名的赤子之心。

上卷

下卷

附录一《桥》上卷上篇前七章初稿

附录二《桥》版本摭谈”

废名，原名冯文炳，湖北黄梅人，曾为语丝社成员，师从周作人，在文学史上被视为京派代表作家。929年出版的《竹林的故事》是他的本小说集，属乡土文学。废名的代表作有长篇《桥》及《莫须有先生传》、《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后》等，后两部更在诗化的追求中透露出对现实荒诞的讽刺。废名的小说以“散文化”闻名，他将周作人的文艺观念引至小说领域加以实践，融西方现代小说技法和中国古典诗文笔调于一炉，文辞简约幽深，兼具平淡朴讷和生辣奇僻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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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不知道讲什么好了，仿佛是好久好久的一个分别。而小林的生活上，这一刹那也的确立了一大标杆，因为他心里的话并不直率的讲给姐姐听，这是在以前没有的，倘若要他讲，那是金银花同“琴子妹妹”了。

几时我不睡，来看它，——哪怕有点吓人，我看得见它，他看不见我。”

打杨柳，孩子们于各为着各家要打一个大枝而且要叶子多以外，便是扎柳球。长长的嫩条，剥开一点皮，尽朝那尖头捋，结果一个绿球系在白条之上。不知怎的，柳球总是归做姑娘的扎，不独史家庄为然。

上篇差不多是四年前所写，此刻重加厘定，依次揭于此“草”。上卷脱稿时，自己展读一过，拟命名曰“塔”，而后来听说郭沫若先生有书曰《塔》，于是又改题曰“桥”。“桥”与“塔”都是篇中的章目，所以就拿来做一个总名，而又听说日本有一个讲桥与塔的书，名字就叫做“桥与塔”，则又不胜凑巧之至，这两个东西原来是这样有缘法。写至此，我又深深的有一段心事，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的故乡确乎也有一个桥与塔，过了桥就是塔，方我学步时便有人带我在那里玩，与诸君的世界自然无缘也。

小林的手已经给这位奶奶握住了。他本是那样大方，无论什么生人马上可以成为熟友。金银花绕得他很好看，他简直忘记了。

琴儿一手也牵祖母，那手是小林给她的花，两人惊讶而偷偷的相觑。奶奶俯视着笑，朦胧的眼里似乎又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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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怀旧 桥（手稿本）》收集整理了废名的集《桥》，将手稿本印制面世，使喜好收集、研究废名作品的读者能够对废名有更深一步的了解。文字清新自然，朴实无华，表现了作家废名的赤子之心。

书籍介绍

《中国儿童文学经典怀旧系列:桥(手稿本)》收集整理了废名的中篇小说集《桥》，将手稿本印制面世，使喜好收集、研究废名作品的读者能够对废名有更深一步的了解。文字清新自然，朴实无华，表现了作家废名的赤子之心。

• 作者： 桃叶古渡 发布时间：2017-09-20 21:50:03

  天真烂漫，又能往深处沉下去，很难得。像躺在溪水里看天，水晶里雾气升腾。

• 作者： 江汀 发布时间：2014-10-26 09:48:01

  风流儒雅亦吾师。

• 作者： 密叶猴耳环 发布时间：2018-12-02 21:12:43

  不知道为毛，要把废名收录在 中国儿童文学经典怀旧系列 中。诡异。

• 作者： ητοςouti 发布时间：2018-02-16 16:34:01

  四十分。（对我来说是很高的分数，超过40就会60，60是周作人。）

• 作者： 无鬼斋 发布时间：2017-11-28 21:18:40

  造境时期的废名，没写完而搁笔，最后一段与和尚对话，神来

• 我好难受

  作者：桃仁活血 发布时间：2020-05-27 22:20:26

  我是个感官动物…

  读完之后我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很悲伤很悲伤很悲伤…

  小林移情别恋细竹？琴子还爱着小林？可能最近《红楼》看多了，我竟然看小林想起了贾宝玉。又想起了《七月与安生》。人物的对话不像是人说的话，像是通了灵的神经长了嘴。读的时候莫名有点害怕。

  《习字》篇，小林给琴子写“我爱你”。最后一篇，小林和细竹去买桃子，一句“宛在水中央”。我这老心脏受不了啊。

  在成长的过程中，尤其是青梅竹马，变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永恒的爱情只在童话故事里才有美满无憾的结局。可是，我还是很伤心很伤心很伤心，因为…废名写的太美了，太抽象了。他只写他写的画面。我们就只能看到他写的画面。自己喜欢本来也喜欢自己的男孩子最后喜欢了自己的朋友，真的是一件再痛心不过的事情。琴子妹妹，要坚强啊。

  说实话，我读不懂。可能因为我还是太浮躁。为了期末有些急功近利。名词性意象，无明确人物指向的对话，场景的拼接。难道这就是意识流？想向上天再借五百年来读它。

  反正，不明觉厉吧。所以四星。但我可能就是俗世里再俗不过的人，读书为了寻找生活，单纯寻找快感。这书真的一点快感没给我，给到我的只是一团压抑到喘不过来气的沉重。

  《碑》那篇，小林遇上和尚我刚开始很长时间以为是小林做的梦。因为上一篇《瞳人》写的就是小林梦见活无常的事。读《碑》的时候，我感觉后背凉风异起，阴森森的。

• 《桥》与《妆台》：互证与互释

  作者：西多士 发布时间：2019-03-13 22:32:49

  傅元峰老师 | 中国现当代文学选读第二本——废名《桥》。

  读书笔记写于上课前，听完课后我意识到我既没读懂《桥》也没读懂《妆台》。

  傅元峰老师上课讲到，“人不胜天”，是废名作品一切悲哀的起源。他说《妆台》的“不可有悲哀”，正是因为看破了姣好的面容终将化为白骨，一切幻象终将幻灭的事实，却不说破、不点破，这是一种悲悯之心，也与《桥》中被掩饰起来的悲哀相合。

  而对于《桥》，不应当进行人物形象或是故事情节的分析，与这样的线性阅读相反，应当进行一种回环往复的阅读——读至见海时，仍然想起未过的桥。这是一种“顺滑”的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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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我的读书笔记。

  《桥》与《妆台》：互证与互释

  《妆台》用短短五句诗描述了一段纠葛的恋情：无法与相爱的人结合的男主人公“梦里梦见我是个镜子”，“沉到海里他也将是个镜子”，这面镜子被男主人公爱着的“一位女郎拾去”，“她将放上她的妆台”，女郎透过爱着她的人观察自己，看到自己的一个影，却不知这镜子是谁。爱而不得的男主人公却“不可有悲哀”，“因为此地是妆台”，是梳头、涂胭脂、画眉的地方，他不可干预她的美，他应促成她的美。

  “梦”“镜子”“海”“妆台”也同样是《桥》中反复出现的意象，尤其多出现在小林对于自然、对于情爱、对于人生、对于生命的思索之中。

  作为一本小说，《桥》中有许多内涵丰富的意象和意蕴悠长的句子，是一本有诸多“诗的特点”的小说；同时小说中也体现出独特的哲学思考和哲学意境，在平和、田园化的、诗性的语言中，景色无限美好，女孩和女人们无限美丽而温柔，各人的情感都健全、丰盈而有活力，一切都是好的，似乎不见有什么可忧愁的不好之处。而正是由于这种关于生活、感情和生命的哲思，生发出一种淡淡的哀愁，而这种哀愁又常常因为美好的景色、美人和健全的情感短暂平复下来。

  《妆台》中的“镜子”，在《桥》中成为了小林，也成为了琴子。小林见过许多女性，琴子、细竹、狗姐姐、大千、小千，在他眼里，这些女性各有各的美，琴子的一双黛眉；细竹“实在是一个仙才”，小林为她做镜子与钥匙的诗；狗姐姐是势力压服他、也倾听他的姐姐；大千小千给他美丽、陌生人的印象，也是“他自己的情爱的图形”；总归都是美的。小林的爱是向内寻找自我与生命意义的爱——他与鸡鸣寺和尚的谈话也体现出这一点，他始终是勇猛自杀以求完全、求完美的人。

  而琴子的爱情始终是完美的，也始终是不安稳和空洞的。“今天她看着小林好像看一本书似的，只给了她美满，没有一点激动。”她有时看不懂小林——“你有许多地方令人害怕——或者是我赶不上你”。她常是嫉妒的，嫉妒和小林一同游玩的细竹，嫉妒小千投向小林的一个眼神。

  小林对细竹琴子两姐妹说过一句“做姑娘的不要哭，哭很不好看——含珠而未发是可以的”。“好看”似乎成为“姑娘”的宿命和使命，这也正暗合了《妆台》的那两句——“因为此地是妆台，不可有悲哀”。

  P.S.说是讨论《桥》与《妆台》之间的关联，实则净谈些毫无逻辑的对于《桥》和其中人物的理解……只能说我太愚笨，配不上废名先生的作品了。

• 一衣带水的轻盈空幻

  作者：sky liu 发布时间：2020-10-15 20:35:18

  现代文学中以诗作文的有郁达夫、沈从文，前者如《寒宵》，一个近似五言绝句的精妙断片，以感觉的流动主导叙事，后者如《黄昏》，将现实与感官的多种印象交织在一起，彼此联系映衬，形成抒情的节奏。郁达夫更似中国诗，沈从文则近西方现代诗。但写法最近中国古典诗的是废名。

  在《桥》的序言里，废名首先弃绝了小说的故事性，“无论是长篇还是短篇我一律是没有多大故事的”，其后言“每章都要它自己成一篇文章，连续看下去想增读者的印象”。与其说《桥》沿袭了《儒林外史》以来晚清小说长篇短制的方法，不如言《桥》是采用了组诗的结构。也就是说，例如《金银花》、《塔》、《坟》这样的一章，实际上就是以之为名的一首诗，一首诗就如同一个印象，也是一个意象，因为废名似乎特意选用了物作为章名，每章的内容都是在为这个意象带来更多向内的指涉。章名的意象之间互相指涉，从而写就了《桥》这首大诗。从这里即能看出中国诗与西方诗的区别。《阿克瑟尔的城堡》里言，西方象征主义的最大贡献是使注意力还原到语言本身。象征派诗人认为，诗歌需发挥语言的暗示性，一个意象如同一个诗歌符号，诗人之为是重组这些符号，从而发掘出对一般经验的全新阐释。意象即是诗人的语言，意象彼此之间相互纠缠指涉，构成复杂的意义网络。以意象为诗的写法，在中国山水诗里极为常见。然而二者区别在于，象征派追求意象的暗示性始终是为了趋于复杂性，并且他们陷入了自我的迷思，故意制造在理解上的困难，并不求他人读懂。但中国山水诗并不利用意象追求复杂的深意，而是欲借之填充诗歌的想象空间，如同印象画家使用大块颜色一样使用意象。诗意就停留在诗歌意象构建的表层空间里，并不会作深入，即便有偶一为之的冒险。

  废名在小说中实现了这种中国山水诗的空间诗学。在他的小说中，感官印象极为明显，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共同创造了一个空远的黄梅世界。中国山水诗始终有绘画的倾向，因此在颜色使用上十分注意。废名亦是如此，例如“瓦，墨一般的黑，仰对碧蓝深空”，“白日青天增了火之焰”，用色素极，如同山水画。写声音，也空灵得出奇，“这时一对燕子飞过坡来，做了草的声音，要姑娘回首一回首”，燕子低飞掠草的微动，却惊动了姑娘，写得轻灵梦幻极了。写水之清冷，“这水泉真是轻便得很，你站在这里，它好像并不是身外之物，可以说是一衣带水”，小林以字面义解“一衣带水”，泉水好像用一片衣角就可带起，既是借轻盈以写泉水之清澈，又是暗示泉边女子的清灵，怪不得琴子看水之后又看小林，见他脸红，自己也脸红了，却不知为什么。废名写人很会借用感官印象，尤其是眉眼，例如“她的眼睛是多么清澈，有如桃花潭的水，声响是没有声响，而桃花不能躲避它的红”。

  废名的语言很多用文言文的句法，句子较短，很少欧化语，但绝不生硬，远较大多数现代作家来得流畅。并且，废名本身就是个诗人，古体诗与现代诗皆擅，因此在韵律错落有致，灵动极了。在描物摹人上，废名很有一双诗人的眼睛，眼前景落成文字后，因为炼字习惯使得叙述犹如一句五七言翻译成白话的样子。例如“两边一转，芭茅森森的立住，好像许多宝剑，青青的天，就在尖头”，会让人想起“接天莲叶无穷碧”。相似的句子有“这个鸟儿真是飞来说绿的，坡上的天斜到地上的麦，垅麦青青，两双眼睛管住它的剪子尾笔迳斜”，这种地天相接的写法类似秦观的“山抹微云，天连衰草”。废名写地天相接的嗜好正是古典诗词的习惯。又比如，“和尚的道袍好比一阵云，遮得放马场一步步的小，渐渐整个的摆在后面”，简直可以直接化为一首五言绝句。废名以写诗的方法写白话文句子的冲动有时会用力过甚，例如“四海八荒同一云！世间唯此凉意了。——当然，大树不过一把伞，画影为地，日头争不入”。

  废名欲增的读者之印象，即是禅意的空幻与悲哀。废名喜欢禅学，甚至写过一本《阿赖耶识论》。在小说中，废名擅长消除事物的重量，超越了轻盈，而达到近似虚无的空幻，这是借由看破名相达成的。他似乎深知人世之疲惫加诸肉身的重量，借琴子之口道出“人与人总在一个不可知的网之中似的，不可知之网又如鱼之得水罢了”，于是渴望向上逃逸，有若无根之蓬。这种无根的追求体现在小林与琴子的一场对话里。小林言，“我每逢看见了一个女子的父和母，则我对于这位姑娘不愿多所瞻仰，仿佛把她的美都失掉了”，“我仿佛女子时应该长在花园里，好比这个桃林，当下忽然的一见”。父母是将女子存在固定于人伦世界的锁链，在废名看来，这种强制的血缘关系带来的重量妨碍了美的轻盈。对向上向轻的追求，又可见于废名的句式。废名很喜欢使用“仰头……”句式，比如“仰起头来，又有更高的遮不住城垛”，“瓦，墨一般的黑，仰对碧蓝深空”，而这本来是古典诗词最常见的写法。小林是美的追求者，“他一切的丰富，就坐在追求”，而他又深知美是多缥缈易逝之物，因此他只欣赏能够停住美的那光阴一叶，在那一瞬，美消去了任何将之拖拽入尘土的重量，除此之外皆为污泥。例如写琴子的眉眼，“琴子微露笑貌，但眉毛，不是人生有一个哀字，没有那样的好看”，这是一种悲哀的审美，因为知晓美之短暂，而对一切美皆有悲悯。又比如“细竹轻轻的放了手，花不曾为之摇落一瓣”，把一种物华易衰的纤细悲哀写得动人极了。

  《桥》是小林、琴子、细竹三人的故事。如果说小林是美的追求者，那么琴子、细竹，以及后来的大千、小千都是美的化身。放回诗词传统里，小林与诸女子的机缘大概正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小林是才华满腹的士子，而女子皆是古典语境里的妙人，既纯净，又聪慧，如同《老残游记》里的逸云。但有意思的是，小林在思考与感受能力上似乎并不比其他女子胜在哪里，废名几乎一视同仁地将以上五人处理成很好的观察家与思考者，仅仅保留了很细微的区别。可以说，小林不过是废名观察世界的一双眼，琴子、细竹亦是如此，他们都是一个帕洛马尔。

• 桥与窗：世界之间

  作者：peterhhha 发布时间：2024-06-07 11:22:21

  《伊利亚特》的修辞：世界之间的相似性通道

  “有如一个牧羊人从瞭望处看见浓云

  在西风的怒吼下漂到海上，漂过海面，

  引起大飓风，他从远处看，比沥青还黑，

  他一见就发抖，把羊群赶到岩洞下面，

  宙斯养育的青年的密集队伍黑鸦鸦，

  举起盾牌和长枪，他们就是这样

  在两个埃阿斯的身边奔赴杀人的战斗。”

  相似性：作为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而非照亮意象延展性的“光”

  世界：修辞语言自身的主体性，作为时间流过的空间，而非心灵对表象的投影

  一、《桥》的修辞：从符号到表象的相似性运动

  

  表象→表象：看梅花-看繁星，《桥·窗》

  

  表象→符号：太阳之盛-“下雨”，《桥·花红山》

  

  符号→表象：“意思”-色彩，《桥·花红山》

  从预设语言/符号/后设，到构造表象

  黃錦樹：書寫之必然，虛構之必然，這樣的論調擺在這十年來台灣的小說書寫脈絡中，自然的我們可以聽到許許多多的回聲（自黃凡、張大春以降）。其中一個主脈曾經以「後設小說」來具體化他們的主張。然而「後設」之為一種對於小說文類危機的反思，其奧義恰恰應該是「模擬自己」而非「模擬後設」（董啟章在序中也意味深長的談到「小說的可能性幾乎耗盡」）。（黄錦樹：《內向世代——跨越書寫邊界》，收录于黃錦樹《謊言或真理的技藝》）

  对理论而非符号的模拟，并非无穷后退

  叙述的远望：《桥》作为一本业已完成的书

  普鲁斯特的精神之书：反向的包法利主义（参见安托万·孔帕尼翁：《从福楼拜到普鲁斯特：文学的第三共和国》，第390-403页）

  

  《桥·窗》

  二、通道的主体性：桥与窗

  

  刘西渭《咀华集·画梦录（节录）》

  世界：“空白”分隔的句子

  空白：“桥”的缺乏

  

  《桥·桥》

  桥/窗：通道自身的本体性

  桥作为彼岸，而非彼岸的桥

  

  《桥·窗》

  

  《桥·窗》

  “当我端详、抚摸这肉体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占有了在她醒着时从没得到过的整个儿的她。她的生命已经交付给我，正在向我呼出它轻盈的气息呢。（……）其实，当她睡得更熟一些以后，她就不再只是先前的那棵植物了，我在她睡意的边缘，怀着一种清新的快感陷入了沉想，这种快感我永远也不会厌倦，但愿能无穷无尽地享受下去；她的睡意，对我来说是一片风光旖旎的沃土。（……）我回屋时，先是站在门口，生怕弄出半点响声，屏息静听均匀连绵从嘴唇间呼出的气息，它像海边的落潮，但更安谧，更柔和。聆听着这美妙的声息，我觉得眼前躺着的可爱的女囚，她整个儿人，整个儿生命，都凝聚在这声息中了。（……）我在一个阿尔贝蒂娜身上可以同时看到好几个阿尔贝蒂娜，所以此时仿佛觉得看到其他那些阿尔贝蒂娜也睡在我身旁。她每回把头移动一下位置，就变成了一个新的，往往颇使我意想不到的姑娘。我觉着自己占有的不是这么一个，而是许许多多个年轻姑娘。”（《追寻逝去的时光（第五卷）：女囚》，周克希译，第74-76页）“看她睡觉所尝到的乐趣，如同感到她生命的律动一般甜美”（《追寻逝去的时光（第五卷）：女囚》， 周克希译，第81页）

  窗的距离：虚空

  梦之外的沉思：通达理论的桥？

  呼吸中的生命：理想的诗学

• 随观随感

  作者：sunburn 发布时间：2024-04-25 19:33:35

  废名的这本桥，从阅读体验来说，随便翻开一个章节看都是没有问题的，不会有前文情节不通的顾忌。因为这本小说可以说是没有情节。写法上蛮像李商隐的，内容纯正，朦胧多义，内容上好引用中西的文学作品，即便是少年篇章里面，也能仿佛看到这些内容。叙事视角上也是不断插入一个第三视角外的视角，一个评书一般的角色口吻，反复提示读者为看官，再加上文内时时表现小林的内部世界描写，小林和叙述者是交换着叙事主导权的。

  祠堂这一段写的蛮好的，

  “万寿宫连草也没有了，风是特别起的，小林放了学一个人进来看铃。他立在殿前的石台上，用了他那黑黑的眼睛望着它响。他并没有出声的，但他仿佛是对着全世界讲话，不知道自己是在倾听了。檐前乌鸦忒楞楞的飞，屙的矢滴在地下响，他害怕了，探探的转身，耽心那两旁房屋子里走出狐狸，大家都说这里是出狐狸的。”

  好在是对环境的观察，以及环境下人的反应，不单是感官反映，还有内心的反应。人其实发呆、不自觉的时候很多的，废名就很擅长写这种“空白”的状态。当然喜欢这一段的原因是我小时候也有一个人站在祠堂发呆的经历。

  看这类小说我总还是会忍不住鞭笞一下陈春成这个新作家，论这种实验性的写作，他也比不上前人，写梦更是不及废名，《夜晚的潜水艇》里面梦的叙述应用只能用糟糕来形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作品讨论度这么高，属于是生在了一个好时候。

• 一些个人解读

  作者：苏秀行 发布时间：2023-10-31 23:55:26

  小林做小孩子的时候，时常同着他的小朋友上八丈亭玩，琴子细竹是第一次了。从史家庄这一条路来，小林也未曾走过，沿河坝走，快到八丈亭，要过一架木桥。这个东西，在他的记忆里是渡不过的，而且是一个奇迹，一记起它来，也记起他自己的畏缩的影子，永远站在桥的这一边。（“桥”极富佛理意味。佛教话语惯用“此岸”代指烦恼世界, 以“彼岸” 代指极乐境地, “桥” 联通两岸, 暗含了获得超越的修行意味。永远站在桥的这一边，意味着在小林的记忆中，“彼岸”也即极乐境地是难以到达的，《桥》的整个故事都是在完成到达“彼岸”的过程，也即参禅悟道的过程。）

  因为既是木架的桥，又长，又狭，又颇高，没有攀手的地方，小孩子喜欢跑来看，跑到了又站住，站在桥头，四顾而返。实际上这十年以内发了几次山洪，桥冲坍了重新修造了两回。依然是当初的形式。

  今天动身出来，他却没有想到这个桥，坝上都是树，看见了这个桥，桥已经在他的面前。他立刻也就认识了。（没有想到桥，便没有看到桥，看见桥后，物相顿显在面前，他也认识了，这是一种唯心主义的佛学体悟）很容易的过得去，他相信。当然，只要再一开步。他逡巡着，望着对岸。细竹请他走，因为他走在先。他笑道：“你们两人先走，我站在这里看你们过桥。”

  推让起来反而不好，琴子笑着首先走上去了。（琴子和细竹）走到中间，细竹掉转头来，看他还站在那里，嚷道：“你这个人真奇怪，还站在那里看什么呢？”说着她站住了。

  　　实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什么。

  过去的灵魂愈望愈渺茫，当前的两幅后影也随着带远了。很像一个梦境。颜色还是桥上的颜色。细竹一回头，（小林）非常之惊异于这一面了，“桥下水流呜咽，”仿佛立刻听见水响，望她（细竹）而一笑。（“桥下水流鸣咽”引号或许是引自其他文本，或者它写小林童年感受，是小林拟想中的“水响”,故称“仿佛”。在《桥》中，叙述视点时常在景物和不同人物的意识之间来回跳跃，造成了叙事上的焦点紊乱和时空变化,也给叙事带来了不稳定感，此外，废名经常省略主语，并使用非逻辑化的叙事语言，因而产生大量的空白与跳跃，在这里为方便阅读，补充主语。）

  从此这个桥就以中间为彼岸，细竹在那里站住了，永瞻风采，一空倚傍。

  （桥的中间，细竹成了小林的彼岸。）

  这一下的印象真是深。

  （《桥》中的这个意境，将生命的瞬间凝固成永恒的姿态，而这永恒，又分明是稍纵即逝的。小林爱着细竹，却与琴子定了婚，他只能在此岸凝望细竹，细竹代表着他的向往，他的生命本真，这桥成了生命的此岸与彼岸，过去永远被阻断，生命被分割，永不重复。小林随即回忆这一下的印象，叙述视角的“过去”，使“现在”的回味永远罩着一层梦幻的迷离，获得了诗的意境，淡化了悲剧的意味。它将废名刻骨铭心的爱情体验，幻化到玄远优美的自然风景中。自然的永恒固然使人对人生的短暂感到哀愁，而同时，也消解了人生缺陷带给心灵的痛楚，这种化解人生悲剧的超然与宁静，在废名的作品中随处可见，是一种带着佛禅意趣的境界，佛教徒的隐忍与悲悯。）

  过了桥，站在一棵树底下，回头看一看，这一下子又非同小可，望见对岸一棵树，树顶上也还有一个鸟窠，简直是二十年前的样子，“程小林”站在这边望它想攀上去！（这段的主语都是小林，因为“又”非同小可，这是第二次的惊异，而第一次的惊异也是以小林的视角体验的。小林过了桥往来处看，在对岸看到原岸的树顶上还有一个鸟巢，也就是说两岸都有树与鸟巢。）

  于是他开口道：“这个桥我并没有过。”说得有一点伤感。（“树与树上的鸟巢”像区别此岸与彼岸的地标，肉体过桥之后，小林惊异地发现两岸都存在同样的地标，于是此岸与彼岸的界限模糊了，由此生出徒然之感，实际上是悟得了佛家的空幻境界，也即佛门常说的“悟空”。）

  “那一棵树还是同我隔了这一个桥。”

  接着把儿时这段事实告诉她们听。（小林告知琴子与细竹自己儿时无法过桥的事实。）

  　　“我的灵魂还永远是站在这一个地方，——看你们过桥。”（小林看琴子和细竹过桥。）

  　　是忽然超度到那一岸去了。（这里的超度是指肉体的超度，灵魂仍留在此岸。）

  　　细竹道：“我乍看见的时候，也觉得很新鲜，这么一个桥，但一点也不怕。”（细竹没有回应小林的悲哀，两人的灵魂产生了脱离。）

  　　“那我实在惭愧得很。”（小林惭愧自己不敢过桥）

  　　“你那时是小孩。”她连忙答应。

  　　小林笑了。琴子心里很有点儿嫉妒，当细竹忽然站在桥上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一脚过来了，望着“丫头”背面骂一下。（琴子已经过桥了，因为在细竹身后，所以看到丫头细竹的背面。我们可以看到细竹停下来与小林交流，但琴子没有。）

  　　“你这丫头！”

  　　八丈亭立于庙中央，一共四层，最下层为“罗汉殿”，供着“大肚子罗汉”，殿的右角由石梯上楼。老和尚拿了钥匙给他们开了殿门，琴子嘱耳细竹，叫她掏出二百钱来，和尚接去又去干活去了。他们自己权且就着佛前“拜席”坐下去，彼此都好像是倾耳无声音，不觉相视而笑了。

  　　细竹问：“笑什么？”

  　　她自己的笑就不算数了。由低声而至于高谈，说话以休息。小林一看，琴子微微的低了头坐在那里照镜子，拿手抹着眉毛稍上一点的地方，——大概是从荷包里掏出这个东西来！圆圆的恰可以藏在荷包内。

  　　这在他真是一个大发现，“这叫做什么镜子？……”琴子看见他在那里看了，笑着收下（收起镜子）。他开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林把镜子比作屠刀，是因为镜子照见的是需要摒弃的虚相，而执着虚相，就无法成佛，本相与镜相，正如前文中的两岸同样的树木和鸟巢，组成了难分主客体的亦真亦幻世界，必须要放下虚相，才能达到真如境界。）

  　　“这句话琴姐她不喜欢，她说屠刀这种字眼总不好，她怕听。”

  细竹指着琴子说。

  小林怃然得很。其实他的意思只不过是称赞这个镜子照得好。

  　　“醉卧沙场君莫笑，人生何处似尊前？”（取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前句与“白发戴花君莫笑，六幺催拍盏频传。人生何处似尊前”的后句，后文可见，其实是小林无意的错误。）

  　　忽然这样两句，很是一个驷不及舌的神气，而又似乎很悲哀，不知其所以。（小林以“醉卧”一句诗表示歉意，但后一句却接错诗。小林的心间总是有一股淡淡的悲意，自己的努力总是得不到好结果，人生执念其实是镜花水月般的徒劳。）

  　　琴子笑道：“这都不是菩萨面前的话。”（斗酒樽前与菩萨尊前形成双关语，琴子借小林的错误打趣，在菩萨尊前，可不能饮酒作乐。）

  　　“我是请你们不要怪我，随便一点。”（小林将错就错，以自身错误反戈一击，因为前一句诗的谬误形成别样的诗蕴，醉卧沙场君莫笑，人生何处似尊前恰如陶潜“但恨多谜误，君当忽醉人”,我也恨我谬误多，请你宽恕的意思，这样富含机趣的对话在《桥》中屡见不鲜，如禅宗公案，意蕴曲折而深长。）

  　　他也笑了。琴子又道：“我们先去看牡丹罢，回头再来上楼。”

  　　姑娘动了花兴了。细竹也同意。小林导引她们去。昨夜下了几阵雨，好几栏的牡丹开得甚是鲜明。院子那一头又有两棵芭蕉。地方不大，关着这大的叶与花朵，倒也不形其小，只是现得天高而地厚了。

  　　她们弯腰下去看花，小林向天上望，青空中飞旋着一只鹞（yao四声）鹰。他觉得这个景致很好。琴子站起来也看到天上去了。他说：“你看，这个东西它总不叫唤，飞旋得有力，它的颜色配合它的背景，令人格外振精神。”

  他一听，他的话没有回音，细竹虽然自言自语的这个好那个好，只是说花。

  他是同琴子说话。

  　　“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鹞鹰它总不叫唤，——你要看它就看，说什么呢？”（小林对鹦鹰忽生兴趣，是想生发出审美性与观念性内涵，但琴子却很不耐烦，因为“鹞鹰它总不叫唤”,在她是很自然的事,而小林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让她难以理解。）

  　　小林笑了——

  　　“这样认真说起来，世上就没有脚本可编，我们也没有好诗读了。——你的话叫我记起我从前读莎士比亚的一篇戏的时候起的一点意思。

  　　两个人黑夜走路，看见远处灯光亮，一阵音乐又吹了来，一个人说，声音在夜间比白昼更来得动人，那一个人答道——Silence bestows that virtue on it，madam．我当时读了笑，莎士比亚的这句文章就不该做。但文章做得很好。”（The silence of the night makes it better, madam.，也就是说，寂静的夜晚声音会更清晰。按照琴子的意思，鹞鹰本来就不叫唤没有注意的必要，那么对于这个显而易见的常识，莎士比亚也没有做这首诗的必要，但这句诗依然动人，结合下文。）

  　　琴子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的花实在很灿烂，——李义山咏牡丹诗有两句我很喜欢：‘我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寄朝云。’你想，红花绿叶，其实在夜里都布置好了，——朝云一刹那见。”（李商隐的这一句诗使用了“江郎才尽”的典故，《南史·江沧传》：“（沧）尝宿于冶亭，梦一丈夫自称郭璞，谓曰：‘吾有笔在卿处多年，可以见还。乃探怀中得五色笔一以授之，尔后为诗，绝无美句。时人谓之才尽。”李商隐用此典表示，希望凭自己的文采写出最精妙的辞章，再把这些清词丽句精心地书写在牡丹花叶上，寄给自己心爱的女子，李商隐本是借物喻情，而废名借琴子之口，却只是称赞牡丹的鲜艳灿烂，乍一看，这是一个明显的只知诗文“表意”而不知“深意”的误读，但细细究来，这个误读却也是作者有意为之。结合上文，这里琴子“明白了小林的意思”，是指她明白自己再没必要执着写诗的动机，而须专注当时当下的生命本真体验，也即花的灿烂。而这一刹那所见的朝云，正是一场“顿悟”。顿悟是完全彻底，一念相应而瞬间完成的顿悟，六祖惠能称其为尽悟：“但于自心，令自本性常起正见，烦恼尘劳众生，当时尽悟。”（敦煌本《坛经》第29节）为什么能一时尽悟，无丝毫的遗漏？因为佛性是一种完整圆满的精神性实体，不能分阶段地去体认之，要么一下子全部悟得，要么得不到。总之，废名在这里用一场明显的误读，用刹那所见的朝云，巧妙构成了“破执顿悟”的二重蕴涵。）

  　　琴子喜欢得很——

  　　“你这一说，确乎很美，也只有牡丹恰称这个意，可以大笔一写。”

  　　花在眼下，默而不语了。

  “我尝想，记忆这东西不可思议，什么都在那里，而可以不现颜色，——我是说不出现。过去的什么都不能说没有关系。我曾经为一个瞎子所感，所以，我的灿烂的花开之中，实有那盲人的一见。”（小林所谓“记忆”,类似于一种无意识的积淀，存在于意识深处，平时并不浮现于脑海，即“什么都在那里，而可以不现颜色”。但一切记忆中的过去都与当下发生关系。联系到唯识学，阿赖耶识种子有六义: 刹那灭，果俱有恒随转性决定，待众缘，引自果。果俱有者因与果同时俱有，即甲必生乙而甲不因乙生了而消灭甲乙丙是同时俱有。过去曾“为一个瞎子所感”，所以今天在花开的观感中也联系着瞎子的存在，瞎子的存在有一种永恒性，这种永恒性可以再次证明小林完成了一次顿悟，盖因在佛教理论中，顿悟是瞬时实现的永恒，这种瞬间实现的完全的觉悟，一旦得到以后，永远不会丢失，超脱了时空关系。）

  细竹忽然很懒的一个样子，把眼睛一闭——“你这一说，我仿佛有一个瞎子在这里看，你不信，我的花更灿烂了。”说完眼睛打开了，自己好笑。

  她这一做时，琴子也在那里现身说法，她曾经在一本书册上看见一幅印度雕像，此刻不是记起而是自己忘形了，俨然花前合掌。

  （唯识学中，阿赖耶识乃宇宙生命的本体 为一切现象产生的根本外而世界内而身心都是由此阿赖耶识的种子变现而来。即所谓“万法唯识识外无境”。眼耳鼻舌身意识这六种识所触对的色声香味触法为六境皆非实境，全由心识变现出来。我们心识变出相分 (世间各种事物的形相)再由心识的见分去认识。故而细竹不需要眼睛，琴子“得意忘形”，只要有心，也能看到灿烂鲜花。）

  朱光潜先生评价道，小林、琴子、细竹三个主要人物都没有明显的个性，他们都是参禅悟道的废名先生。在读《桥》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经常分不清三人的区别，有时会觉得对话难于理解，人物呈现抽象化的特点，因为废名要借人物来传达他自己的思想，在这一章中，三人不仅是在赏花，也是在参禅，因此废名借三人的对话来表达自己参禅的感悟。结尾写到琴子“俨然花前合掌”，这时的琴子已不是小林温婉贤惠的未婚妻，也不是她在花前合掌的这一动作，实质上废名自己的动作，人物被抽象化，成了作者观念的代言人。

  全书可以发现废名不断隐去外部世界的图景和现实生活的社会关系，只写少年男女的无邪出游，乡情的淳朴稚拙，自然风光的迷人，故事结构形散而意合，借三位主角富有深蕴的对话与交往抒发对作者对人生的种种感悟，由于作者禅化的思维方式和审美感受，《桥》将一个冲突激烈的三角恋故事写成了参禅悟道的过程，具体叙事中的“故事实体”，在废名的笔下淡而又淡，而佛学思想的表达和渗透日常生活的禅趣却无处不在，他的作品是诗化小说，也可以说是渗透了无穷佛理的参禅悟道之书。